情急之下，我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根圆珠笔，猛地扎穿了师傅的手掌，可对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，手继续朝我伸过来。
我紧咬着牙，一用力，圆珠笔扎进车子后座，把对方的手掌钉在了车座上。
疯子司机不断呼喊着：「死丫头，我要杀了你，可是……可我是司机，我还要开车。」
说话间，司机猛踩油门，一手开车，而我拼命控制着对方钉在后椅的手。
「吱嘎！」
一个急刹车，出租车停在了我们小区楼下，司机的另一只手也从方向盘上拿下来了，转过身狰狞地看着我：「到站了，该付钱了。」
我连忙拿出手机，准备扫码，师傅直接把桌椅后的二维码撕下来扔掉：「听话的乘客付钱，不听话的乘客，就留下一双手吧。」
说着，司机拿出一把扳手，身子从前排探到后排。
「呯！」
突然，车窗竟被一个拳头从外面打碎了，一个女人半个身子探进来，说话的时候五官微微抽搐：「你要……对我的宝贝女儿做什么？」
我连忙喊道：「妈妈小心，他手里有扳手！」
妈妈一声怪笑，竟一把薅住司机的头发，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怪力，直接把司机拉出了车子。
我透过车窗看到哥哥双手握着一根钢管走过来，冲着司机的头猛砸。
「嘭！」
「嘭！」
「嘭！」
第一下，司机疼得捂着头倒地哀嚎。
第二下，司机已经昏死过去，血迹流淌。
第三下，传出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哥哥没有停手，对着早已死去的司机砸了几十下，对方后脑碎裂得像是捣碎的蛋糕。
停手后，哥哥扔掉钢管，为我打开车门，哥哥和妈妈同时露出了温暖和善的笑容：「妍妍，欢迎回家。」
我心脏加速跳动，强压下发抖的身体下车，尽力挤出自然的笑容，随妈妈和哥哥上楼。
进了屋，爸爸在厨房做饭，妈妈去帮忙，我抽空看了眼手机。
【幸存者】群里，竟然只剩下二十二人，这一会儿死掉了大半。
【谁来救救我，周围的每个人都要杀我。】
【我受不了了，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鬼地方。】
【我记得在车站的时候，有个小姑娘提议大家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三天，然后一起乘车离开，我现在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。】
过了许久，赵青阳在群里说话了。
【羊群聚集在一起，只会更快地被屠杀殆尽。
【我发现了一些规律。
【第一，因为小镇的所有人都是疯子，所以你们最好也把自己伪装成疯子。
【第二，虽然他们疯了，但他们依然会保护亲近的人，去找你们的亲人朋友。
【第三，亲近的人更了解你们，会记得你们的行为习惯，不要让他们觉得你不一样。
【第四，在通过试炼前，不要试图和疯子对抗，疯了以后，他们变得比常人更强大。】
说完以后，赵青阳再没说过话，我皱眉思考。
疯子比普通人更强大，可我明明看到赵校长杀掉了一个疯子，干净利落。
就在这时，哥哥突然拉起我的手，把我拉进卧室，锁上门，手指竖在嘴前做「嘘」声。
哥哥拉着我焦急道：「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回来，为什么还要回来！」
看着哥哥慌张的模样，我知道，哥哥回来了，连忙问道：「哥哥，发生了什么，大家都怎么了？」
哥哥摆手：「我正常的时间非常有限，你听我说，不要让我们发现你不疯，晚上睡觉的时候锁门、锁窗，爸妈敲门的时候不要开！」
话落，还不待我询问，哥哥五官突然一阵扭曲，眼球在眼睛里上下左右飞速转动，片刻后，哥哥嘴角挂起了夸张的微笑弧度，打开了卧室的门：「妍妍，爸妈做好饭菜了，我们去吃饭吧。」
我无奈叹口气，随哥哥到客厅吃饭。
餐桌上，爸爸一只手端着一大锅肉汤，力气好大，正常人两只手端着这锅肉汤都吃力。
紧接着我注意到，爸爸另一只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。
没在意这个细节，即便没胃口，也和家人一样吃饭，肉汤里的肉口感像猪蹄鸡爪，大小和形状却不一样。
就在这时，我发现爸爸妈妈和哥哥，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，我强忍着呕吐，强忍着眼泪没有流出，强压着发抖的手，和家人们一起把这顿饭吃完了。
晚上，到了大家睡觉的时间，我终于独自回到卧室，伪装了一天「疯子」的我，疲惫地躺在床上。
我脑子很乱，不光是因为害怕，还掺杂着看到家人变疯的难受。
「咚！」
「咚！」
「咚！」
突然，我卧室的门被敲响，声音非常大，与其说是敲门，更像是砸门，父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「妍妍，开门呀，好久没见了，妈妈想和你说会儿话。」
「爸爸给你切了点水果，快开门，爸给你送进来。」
「生活费是不是花完了，开门，妈妈这次多给你点。」
「爸爸刚才看到有两条蜈蚣进了你房间，妍妍你最怕虫子了，开门，爸爸进去帮你抓出来。」
说着，我就看到两条蜈蚣从门缝里挤进来，我最怕虫子了，但和这一天的经历相比，这两条蠕动的蜈蚣，甚至不能给我内心带来一丝波动。
爸爸妈妈在门外又说了很多话，许久没得到回应后，门外传来了小声的对话。
「果然是正常的女儿，女儿睡眠好，这个时候当然在睡觉了。」
「正常的女儿，我们不能杀掉，我们也回去睡觉吧。」
我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，照进卧室的月光突然出现一道阴影，我转头看窗户，是哥哥！
哥哥像蜘蛛一样趴在窗户上，眼神空洞地盯着我，嘴角咧开笑容夸张，口水顺着嘴角流下，声音含糊不清：「妹妹睡着了吗？要不要哥哥挤进来陪你。」
同时，刚刚安静的门外，又传来剧烈的敲门声，爸爸妈妈又开始在外面疯狂地砸门。
混乱的声音里，我拿着拖鞋直接拍死两只蜈蚣，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，在极度紧张和疲惫的状态下，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。
当我醒来的时候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，被子完全被汗水浸湿。
门外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：「妍妍，起来吃饭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