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挂着贝壳风铃的旋转门,我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递给邮差,然后对他说:“麻烦您,一个月之后把这封信寄出,地址是红山半岛711号,收件人是陆延澈。”
养和医院,特护病房外。
“你怎么没和陆延澈一起来?”看着形单影只的我,我妈万禾疑惑。
我不大自然地解释:“他太忙了。”
“你还帮他说话?他现在在里面照顾林冬龄呢。”万禾恨铁不成钢。
我心口一窒。
万禾不禁忧心,抓着我的手臂走到转角。
“织夏,等会儿你可千万不要犯傻,她现在醒了肯定是要和你争家产的,我们这样的家庭,没什么手足之情,那些财产都是你爸爸亲自留给你的,你进去装装样子就行了。”
她眼中出现一抹厉色:“妈妈今天之所以在这里等你,就是为了告诉你,我和她妈一个小三一个小四,我们谁也不比谁高贵,但你是妈妈最珍贵的女儿,你不能过妈妈的苦日子。”
“妈妈……”我动容。
“织夏,你千万记住,钱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最保险。”
万禾看向我的肚子:“至于你和陆延澈,你要想办法有个自己的孩子,有了孩子就能捆住男人,就算以后离婚,你也可以分走他一半财产。”
“我知道了,妈妈。”
我不愿让妈妈失望,苦涩地点点头。
见我这副样子,万禾有些心软,伸手给我整理了一下耳后的碎发。
目光温和而坚定:“你是妈妈的女儿,你绝对不会输给那个小四的女儿的。”
她拍了拍我瘦削的肩膀:“好了,去吧。”
听到这话,我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特护病房。
短短一段路,我思绪万千。
我害怕林冬龄醒了,陆延澈就不要我了。
走到病房外,我就听见里面陆延澈温柔的声音:“冬龄,不要急,慢慢说话。”
透过玻璃窗看去,他正拿着浸湿的棉棒给林冬龄擦拭着嘴唇。
这般温情的场面从未发生在我们二人之间。
我苦笑了一下,敲门后走进。
看到我进来,林冬龄说:“织夏,我醒了,你好像不是很开心?是害怕我把你当年怎么害我变成植物人的事告诉阿澈吗?”
我不明所以:“五年前开车的是你,撞向护栏的是你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林冬龄语气讶然:“要不是你抢方向盘,我怎么会撞车?”
我抿抿唇,平静道:“那是因为你当时发了疯说要和我同归于尽。”
林冬龄楚楚可怜看向陆延澈:“阿澈,如果是我,我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吗?”
陆延澈的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来回,最后停在林冬龄脸上。
他安慰道:“冬龄,你才刚醒,不要激动。”
继而看向我,有些责备:“你没有安全意识吗?抢方向盘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做?”
我被冷冽的目光看得一怔。
五年前,林冬龄真的要带我冲进海里,情急之下,我才会抢方向盘自救。
握紧了手心,我看向他:“你觉得是我的错?”
陆延澈蹙眉:“你害得亲姐姐做了五年植物人,至少你应该道歉。”
我感到不可思议,苦涩道:“我道歉?你忘记车祸后,我经历了好几次鬼门关,病危通知书也下了一次又一次,甚至腿上、手上现在还有钢钉吗?”
我想到出车祸后陆延澈一心扑在林冬龄身上,从来没来看过我。
酸涩和悲楚瞬间涌上心头。
我有些口不择言:“林冬龄之所以这样,完全是她咎由自取。”
陆延澈露出失望的眼神:“林织夏,冬龄是你的姐姐,你怎么会这么恶毒?”
我脸色一白,我从没想过陆延澈会用这个词形容我。
“阿澈,算了,当时织夏年纪小,应该不是故意的。”
林冬龄假装大度地打圆场。
陆延澈冷声:“年纪小不是谋杀自己亲姐姐的理由,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应该接受惩罚。”
我同他对视,眼中是说不出的受伤。
“什么惩罚?你想让我坐牢还是去死呢?”
见状,林冬龄善解人意地劝道:“织夏你不要误会,阿澈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她又扯扯他衣袖:“阿澈也不要生气,你们是夫妻。”
陆延澈冷笑: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我颤抖着唇:“什么意思?”
他没回答,细心地给林冬龄掖了掖被角。
“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,出院后你搬去红山半岛,房门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听到这话,我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。
红山半岛是陆延澈的私人房产,他向来不准我踏足。
如今我终于知道原因,因为那是他给白月光林冬龄准备的。
心口忍不住泛起细密的疼痛。
这时,安顿好林冬龄的陆延澈看了我一眼:“走吧。”
地下停车场,车内
我主动开口:“你刚刚是什么意思?”
陆延澈沉声:“既然冬龄醒了,我要对她负责。”
拿出签好字的离婚协议:“那些不动产可以归你,你还有什么要求,可以提。”
我忍住悲伤,平静拒绝:“我不会答应离婚的,哪怕你净身出户,我也不会答应。”。
“为什么?”陆延澈十分不解,“我们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有维系的必要吗?”
我红着眼眶:“有,只要你在我身边,就有”
陆延澈皱眉:“林织夏,你不要胡闹了,如果你坚持不离婚,那就走法律程序。”
没等我回答,他又拿出一份文件:“在此之前,你把这个签了。”
我拿过来一看,文件上赫然写着“耀程集团股权转让书”几个大字。
这时,只听陆延澈漠然的声音响起。
“公司本来就应该是冬龄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