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徐岩为父守孝三年,我等了三年。他却与我撕毁婚约,与柳家千金定下婚事,柳如烟诬陷我与他人苟合。一夕之间,我被安上不贞不洁的名声。母亲为此,悲痛欲绝,气极而终。而我以不守妇道之罪,打断腿浸猪笼。
纵使我知道父亲这场劫难是遭人所害,
但牢内的狱吏向来狠厉蛮横,手段之毒。
那些刑具哪一个用上,都会使人失掉半条命。
犹记前世得机会见到父亲时,父亲已是受尽刑罚,伤痕累累,之后便病下了。
太子自幼嚣张跋扈,任何人落在他手中,没有一个好下场。
如今,我该如何是好,亲自去府上拜访?
可男女授受不亲,若是被人落下话柄。
岂不是重蹈覆辙?
「敢问里头可是唐家大小姐?」
「我家主子邀小姐府上一叙。」
主子?这时候人人避之而不及,会是谁邀我一叙?
我挑开帘子。
「你家主子是何人?」
「我家主子号聿怀,小姐应该认得。」
窗边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,忍不住让人打颤。
聿怀…当今太子名号。
记忆里,那人的容貌开始渐渐显现,身躯凛凛,相貌堂堂。一双眼光射寒星,两弯眉浑如刷漆。
前世被沉入水底后,阖上眼的最后一眼,也是此人急匆匆赶来跳入水中,引得众人惊呼。
车前的马匹停在原地冻得直打着哆嗦,街道清冷且寂静,来者之人,扬唇浅笑,意喻明显。
看来,此趟赴约是非去不可。
别院中,太子正倚在长塌歇息。
越临近,我的心跳得愈来愈快。
不好的记忆逐渐涌入脑海。
十岁前,我随母亲进宫拜访霞贵妃。
撞见太子正惩治下人,拿起弓箭将活人当靶。
我一时受惊,不慎跌入池鱼中。
此番动静引来众人围观,他派人将我从池中捞起,直盯盯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,让人忍不住发颤。
他上前抓住了我的下巴。
「此事,你若敢声张,我绝不放过你。」
随后,将斗篷扔在了我的头上。
当天晚上,我便被吓得做起噩梦,再也不敢跟随母亲时常进宫。
此时,太子突然睁开双眼,目光仍朝我脸上打量。
气氛有着微妙的凝固,直到低沉的声音响起。
「此番邀你前来,你可知是何事。」
我努力控制紧张的情绪。
「臣女父亲因治疗殿下不当,理应受罚。但殿下未曾喝药,病情又有加重一说?」
「臣女希望殿下能向皇上进言几句,能够放臣女父亲一命。」
他挑起眉。
「你可知孤未曾喝药?此话怎讲。」
「殿下房里的蝴蝶兰本是极好存活的植物,但它现在已是枯萎之状且土壤上有积水。」
「你倒是个聪明的,但你可知凭你一己之言并不了改变什么,孤想让谁死谁就得死。」
他的声音冷淡,不带一丝情感。
「唐家现已是人人避之,如今还有谁帮得了你。」
「殿下此番邀我前来,必是臣女对殿下来说是有利之人,臣女恳请殿下饶过臣女父亲。」
这一趟兴许是受了些凉,头在隐隐作疼,我强撑着精神,丝毫不敢松懈。
「孤本就不曾想要唐太医之命,孤只想要一个聪明且听话的侍女。」
侍女?太子府从不缺人,又岂会缺侍女。这究竟是何意?
「此番不早了,孤身体还在抱恙,想清楚后给孤一个答复,唐姑娘早些回去吧。」
走出府外,我紧皱着眉头。
「小竹,太子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?」
「小姐,听闻太子属意柳家千金,游湖之时仍携带她一同前往,为其不慎感染风寒。」
「太子此番刁难,会不会就是为了她?」
小竹帮我掸去斗篷上的霜雪,拿出了汤婆子塞进我的手中。
不管此事涉及到谁,我还是得早日让父亲脱离牢狱之灾。人性本就凉薄,出了事情,人人都巴不得凑个热闹,往里踩上一脚。